藿香

这一章开始主线会慢慢浮出水面。如果，我ooc了或是写岔了，一定要告诉我啊啊啊（生无可恋.jpg   笑着活下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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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亮了几下，闪着火花，继而完全灭了。

现在能给这个角落提供光照的，只有另一边街上昏黄的路灯。

她听见一片惊呼，霎时间，枪口调转了方向。

巷子的尽头，一个男人，他在子弹打出的火光之间穿行着，非常快，非常强壮。那画面，她看不清。她听见钢铁击碎骨头，听见金属刺进肌肉，听见枪声夹杂惨叫，听见死肉与地面碰撞。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骨肉模糊，鲜血淋漓。

只有他站在那儿，喘着粗气，像一只不会说话的动物，用冰冷的眼睛告诉她，他对这样的场景有多么习以为常。

她攥紧了发抖的手。

地上的一块死肉动了动。他踩住那个男人的腰，举起了滴着鲜血的钢刀。

“不，Logan，等等！”

他住了手，回过头，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变了颜色。依旧有愤怒，但那燃烧的杀气却渐渐熄灭。

“跟我走！Marie！”

她全然不顾。她冲上去，从地上捡了一把枪，揪住那个男人的头发：“就是你刚才问我的！你知道Paolo在哪儿？”

那男人叽里咕噜骂出了一串话。

“Marie！”

男人的头狠狠磕在地上，她拎着那头发，声音粗如砂纸：“他在哪儿！”枪管杵上了他的后脑，“我可没心情和你玩游戏！”

那男人呻吟着，满嘴鲜血：“我不知道……Don Colombo让我们来找他……”

枪上了膛，她压进他的头发里。男人闭上了眼睛，念念有词地祈祷。

一声枪响，子弹从他的耳边划过，那声音震得他的耳朵血流如注。

“这抵了你打我的那一拳！”Marie在男人的哭喊声中吼叫着。

“Anna Marie！”Logan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她已经近乎狂乱，“嘿，女孩，看着我！”

他摇晃着她，却发现她的眼睛十分清醒。清澈得有些冷酷。

 “Logan……”

“上车再说！”

她的胳臂被他擒在手里，骨头都快碎了。

她被拖着，手腕被他捏在手里，力气大得吓人。忍着疼，她一路跌跌撞撞冲到自己的车前。

“我，我没有钥匙……”

她的眼睛睁大了，慌乱地摸着口袋。

“谁！”他猛地回头。

一个女人扶着墙从阴影里走出来。

“小姐，是我。”

Logan斜了一眼Marie：“认识她？”

 “姑娘，你快走吧，他们人很多，马上就会来的。这里很危险。”

Logan戒备地把Marie藏在身后，挡住了女人的视线。

“我会处理。不用你担心。”Logan满怀戒备。

“我不是说你，而是这位小姐。他们会生吃了她的。”

Marie推开他挡在前面的臂膀，一步上前。

“你也应该走。”Marie关切地说。

女人摊开手掌，一把红色钥匙躺在掌心。街角，传来了几句呼喊，夹杂着意大利语和纷乱的脚步声。

女人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快走！快走！”

Logan从Marie手里夺过钥匙，在她气愤的注视下严厉地命令：“另一边！”

她无可奈何，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引擎轰鸣起来，那女人可怖扭曲的脸映在车窗上。

“这个星期别忘了去圣乔治做礼拜！”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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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街道上疾驰。Marie推测现在应该是夜里十二点。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饥饿和深夜让她浑身发抖，她把外套裹紧了些，压住自己抽动的胃。

然而这寒冷也比不上此时车内的温度。冰点，当她看见Logan那张紧绷的脸和快要喷火的眼睛时，她觉得腹中的火烧火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在饿肚子和应付眼下这个局面之间，她选择前者。

过去的经验告诉她，此时她应该不去挑剔这个大个子的驾驶规则问题，即使他没有系安全带，单手持方向盘并且，他们已经超速快二十英里了，这还没到郊区。这辆福特的年纪不算小了，估计它的主人也没想过会有人把这辆垃圾当飞机开。这辆老爷车算是在生命终结之前彻底燃烧了一次。

她看看不断加码的时速表，再看看想要活剥了自己的Logan，最后看看车窗里倒映的那张假装镇定的脸。

她有些想念那群意大利人。

她把手伸过去，打开了音响。

只跳出了一个音符，音乐就戛然而止。Logan直接切断了她与外界的唯一情感纽带。

“认真的？这也不行？事实上，这还不是你的车……”

他没有说话，气氛也没有丝毫的和缓。

他看上去更生气了，咬紧了牙，那目光一秒钟也不想落在自己身上。

他有十足的理由鄙夷自己。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Marie停止了表演：“为什么不说话？”

她决定试着讲道理：“我能解释……”

汽车在车道上留下长长的轨迹，随着一阵橡胶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啸，Marie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击得一阵发晕。等她重新回到地球上， Logan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来回震荡，她的大脑嗡嗡作响。

“你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继续这样吼我，我很可能会的。”

“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我去附一个约会，去见一个朋友……”

“是啊，我看见你的意大利朋友们了。非常热情。”

“……那是意外。”

“布朗克斯的公寓区？那种意外天天发生。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走进去，警察就永远也找不到你了！”

“我……有防身方案。很显然，你也不是警察。”

“那破刀连实验室的青蛙也开不了膛。你要去，耶稣基督至少也会带把手枪！”

“我不是你，从哪儿搞来这种东西？”

她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激烈的吼叫牵扯了嘴角，她从牙缝里吸着气。

她受伤了。他没法忽视。他伸手过去，被她下意识躲开。

“嘿，”他脸上仍带着怒气，声音却和缓了些许，“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看看。”

她那双巧克力眼睛里有些许不自然，但没有躲开他伸出的手。

他扶起她线条优美的下巴转向一边，她的脸微微发烫，暖着他的指尖。他的心有一拍的颤动。

那副倔强的神态又刺激了他，怒火腾腾地涨溢着胸口。他抽回手，从边上抓起一块毛巾扔给她。

“皮肉伤。把血擦干净，会长好的。”

“谢，谢。”她一字一顿，那神情仿佛在说“去你妈的。”

该死的小女孩。他感觉自己心里那匹套不住笼头的马又开始嘶叫。他从没见过这么气人又易碎的东西。

“别耍嘴皮子，Anna Marie，”他把雪茄拿出来，甚至没问她介不介意就直接点上，“你在搞什么鬼？”

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怎么说?”

“省省你的废话，”他逼视着她，“那晚，你故意清洗掉烟酒的气味，觉得我闻不出来？”

“也许我只是逆反期延长了。青少年问题。”

“那勺子上的火药味呢？”他把一口烟喷到空气里，“你开过枪。”

“你去那儿干什么，Rogue？”

她还没有完全投降，梗着脖子一言不发。她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甚至没去看那块毛巾。

他受够了秘密和沉默。

在他发作之前，她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你早就知道。你跟着我到这里来，不是吗？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不先跟我谈谈？”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信任我。”

他把一口烟吸进气管，那辛辣的气味刺得他的肺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去那儿，还会做出什么来。另外，”他看着后视镜里扭曲的公路，“你不会说的。”

她苦笑了一下：“相当公平。你说的很对。我不会说的。”

真是个好借口。他耗光了今夜最后一点耐心。

“别跟我玩游戏，小女孩。你去哪儿，干什么，见谁，那不关我的事。我不关心。但是，那天你在那个意大利佬的酒吧里干什么，你必须告诉我。”

她听出了语气里的威胁。非常认真。

他目视着前方，烦躁极了。用他一贯的语气，审问她。在他的眼里，她是个贼，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是个不自量力的小鬼。他对待她，和他过去的敌人，没有两样。更容易些，也许。

“开车吧，Logan，在路上我会告诉你的。慢一点，谈话不会轻松的。我不想被甩出去。”

她终于松口了。他听着她的坦白，心情却没有丝毫的轻松。那颗反而收得更紧的心，连烟草也无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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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告诉我，那天你在那儿干嘛。”

“放轻松，Logan，别这么紧绷，我不是你的犯人。我明白你为什么去那儿。你在找Fiona Sanders。”

“那个布鲁克林女孩，你认识她？”

“从没见过。除了手机，电视，和，暴风女的报告。”

“你了解得够多了。这算什么？某种侦探游戏吗？”

她的声音立刻严厉起来：“我没想玩什么游戏。我也在找她。”

“为什么？”

“我不确定。”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确定？”

“意思是我不知道！”她叫起来。

那声音烦躁不安。他看了她一眼。

“我在找一个人，”她说着，眼神里突然流露出恶毒的绿光，“这个女孩也许能帮我找到这个人，也许不能。我甚至不知道我要找到的这个人，跟她有没有关系。”

“满口胡话。从现在开始，管好你自己的事。让我来处理那个女孩。”

“不，Logan，我要找到她！”

“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看过那文件了。很多人已经送了命——”

“可是——”

“没有可是！搞清楚你是谁，Rogue，你是个普通人！”他厉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去的。”

她振起身子用力踹了一脚座位前的挡板。整个车身狠狠一震。

他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乘客，她磨着自己的后槽牙。

“我不管你为什么对这事这么好奇，你不许再出门。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再半夜里偷偷溜出去，我就毁了你的车。”

“你阻止不了我。”

“试试看。”

他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没有开玩笑。他绝不能允许再有女孩受到伤害。

不能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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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飞驰着，昏黄的路灯不断倒退，在她的身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她瘫在座椅上，脸庞向着窗外。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城堡就在前方。只有零星几个窗户亮着灯，大多数人度过了平静的一天，与地球上的其他生灵一样享受着甜美的梦境。

“Logan，”她突然开了口，“我一定要找她。”

“不，你不能。”

“你想找到Fiona Sanders？她说不定已经……”

“死了。我知道。她失踪了太久。”

“我必须去找她，就像你一样，我得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说着，那声音冷酷得可怕，“我有办法找到她。”

“如果你是说你的那位朋友，Paolo，我会找到他。你乖乖的……”

“不，你不明白。他只会见我……”

“那可由不得他。”

“你听我说，他告诉我，Fiona是跟着酒吧老板一起离开的，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人，几乎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有Don Falcone。他们直接联系。”

“你给我坐好。我会去拜访这位教父的。”

“不！你找不到他。你杀了那么多手下，他们不会让你轻松地过去。他很可能明天就回了西西里。而Fiona，她可能还活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长话短说。”

她从阴影里探出身子：“Paolo能帮我找到他，这位Falcone先生。除了我，他不会见任何人。他是我的朋友，他会带我们过去，友好地问他，走出来，不用杀人，也不用浪费时间。”

他沉吟着，像在考虑着这计划的可行性。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急切的渴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迷。

“毁了这辆车，或者毁了我，随你怎么办。但我非去不可。必须是我。”

她没有哀求，甚至没有说“请”。她的声音镇定，冷静，有力，仿佛她不是在提出要求，而是在陈述一项既定事实。那声音里有一种让他无法拒绝的魔力。他看着那双眼睛。

“为什么？”他目光锐利审视着她，像要看穿她身上的秘密，“你不认识她。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她抱着胸口，一言不发。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件事，跟你身上发生的意外有关吗？”

她没有说话。但是Logan能感觉到，她受到了相当大的震撼。她攥紧了双拳，也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Marie？”

过了几秒，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抑制着颤抖的声音问他：“谁告诉你的？”

那副样子让他立刻警觉：“没有人。我无意中听见。”

她抬起头，那眼神雷电般击中了他，让他头皮发麻。他记不清上次清晰地感觉到恐惧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即便不是自己的恐惧。那眼睛里，愤怒，羞耻，痛苦，憎恨，所有的感情激烈地撕扯着，环绕着他熟悉无比的，对鲜血的渴求。

“别再问了，Logan，别问。”

她下了车。车门没有关，灌进阵阵凉风。

他看着她有些跌跌撞撞的背影。她独自走进黑暗里，走到门廊下，打开那扇红色的大门，那扇门在她的身后缓慢地关闭。

在那阴暗寂静的天幕下，雷声在黑灰色的云层后面隆隆闷响。